王冰問：“狄哥，你說的‘倒黴’是指……死者恰好遇到了兇手？”

狄振點頭，“正常人可不會在死者肚子裏縫一只動物，只有變態才會這麽幹！那不是某個人出於仇恨或者嫉妒，一時殺了人，然後膽戰心驚地處理屍體，盡量延長被警方發現的時間，相反，兇手很享受這個過程，就像完成一件極有創造性的工作，就像一場充滿新鮮和刺激的游戲。”

王冰笑道：“話雖如此，但我們還是得按部就班地查，狄哥你趕緊找到線索，這樣我們也能加快進度。”

“沒問題！”

見到龔勤之後，她吐槽說：“你和王警官關系現在這麽好了嗎？”

狄振說：“找他有事啦！”

龔勤笑道：“居然不去找我哥，看來你是真的討厭我哥，唉，他做人也太失敗了。”

一頓飯吃得倒也很開心，狄振成功向王冰安利了這家店的烤魚，他說以後要有女朋友一定帶她來吃這個。

吃完飯，狄振回到事務所，一個人坐在黑暗中思索。

王冰對他說了三起尚未偵破的案件，一起發生在大學城廉租公寓樓附近，那一片比較荒涼，馬路兩旁都是野地，一個月前有人在草叢中發現一具被打扮成洋娃娃的女性屍體，這案子一股變態的氣息撲面，警方打起十二分精神去查，查明死者為一名剛剛畢業的女大學生，在某夜總會工作，私下裏有從事過那種性質的工作。

但查遍死者的人際圈也沒找到嫌疑人，而兇手也沒有再次作案，隨著新的案件紛來沓至，洋娃娃案便慢慢失去熱度。

第二起案件發生在正在建設的國際新苑小區的施工地，那裏到了晚上工人下班之後沒什麽人，某日工人上工的時候發現一具掩埋在土中的男性屍體，他張著嘴，臉色臘黃，皮膚脫水，眼珠幾乎要鼓突出來。

當被掘出來之後，發現屍體腸胃和肺裏有大量醬油、食用油、洗衣粉、昆蟲，原來兇手把死者埋在這兒，露著一個腦袋，死者被泥土壓迫胸腔不得不張開嘴呼吸，兇手便把這雜七雜八的東西往他嘴裏灌，折磨至死。

這案子一樣變態得令人發指，死者為某設計公司剛剛升任副經理的上班族，警方懷疑是仇殺，但沒有找到嫌疑人。

狄振也覺得像仇殺，也許是雇兇殺人吧！

這兩起案件，從感覺上來說，和賀斌案都不太像，第一起案件帶著強烈的杏指向，第二起案件的兇手應該是個恐武有力、有嗜虐傾向的人。

第三起案件發生在東萊路洗衣機廠宿舍，那是一片八十年代的老舊小區，沒有物業，監控設施也覆蓋不全，一個月前有鄰居報警說聞見一股惡臭味。

警方打開某公寓的門，看見一名男子被包裹在保鮮膜中，身上撒滿了蔥、姜、料酒，室內空調也是開著的，似乎是為了掩蓋臭味。

他的死因是被一根利器刺穿心臟，兇器似乎非常長，因為它不但貫穿了死者，還在後面的墻壁釘出一個洞來。

此外死者有多處生前傷，均是被拳腳毆打出來的，但施暴者全部避開了重要器官。

死者是一個非常有爭議的人物，他曾經家暴自己的妻子、女兒，女兒結婚之後，他跑到女兒新房混吃混喝，引起女婿不滿，他竟然起訴女兒女婿虐待自己，雖然最終沒有勝訴，可當年這場官司也引起了社會的普遍關註。

狄振搖頭，這個也不是同一個人做的，東萊路案的兇手明顯是不希望警方過早發現屍體，與賀斌案的兇手正相反。

狄振閉上眼睛，來到案發現場，大橋下面，河水滔滔，河岸邊上的浪花正在拍打一口破舊的大箱子。

狄振在沙灘上走著，腳下的沙礫發出嚓嚓的聲音，回頭看去，這一片都是老房子，監控設施非常有限，兇手選擇這裏作為棄屍地是經常深思熟慮的？

倘若兇手不把箱子扔進水中，而是在沙灘上挖個洞，隨便一埋，警方發現屍體的時間將會推遲很久。

哪怕是陌生人殺陌生人，也會盡量讓警方晚一點發現屍體，因為周圍的痕跡會慢慢消失，為什麽兇手壓根不在乎呢？

難道說，兇手是一個絕對不會被人想到的人？

或者兇手的目的就是被抓？

日本的一些老人因為老無所依，會去犯一些罪，被抓進監控之後有吃有住。

香崗過去的外來人口中流傳著“一顆子彈治百病”的說法，因為只要被抓進監獄，就能免費體檢並接受醫療，因此一些無錢看病的外來人口便揣著一顆子彈去自首。

不對！

狄振搖頭，兇手不想被抓，它的犯罪過程是非常縝密的，反偵查手段也非常高明。

狄振感覺這次的案件，恰恰是最難的類型——陌生人殺陌生人，而且是一個聰明狡猾的陌生人。

“道心清明！”

狄振屏退幻象回到現實中，明天繼續把死者去過的地方全部走一遍，當無法推理下去的時候，就抓住一個基準點，就算是陌生人殺陌生人的案件，兇手也必然在某個時間點見過死者，兇手就在死者每天會去的場所裏面！

隔日一早，狄振早早出門，來到死者常來的小吃街。

今天他擴大了搜索範圍，又點了蝦肉餛飩，又點了灌湯包，又點了老豆腐，每一家都吃吃看，留意著那些女服務員、女店家、客人。

他暗想點這麽多東西有點浪費啊，早知道把龔勤帶上了。

不過接下來要去那種地方，帶龔勤來似乎不大好。

上午十點，小吃街的生意漸漸冷清下來，店鋪也相繼關門，狄振這才扶著墻離開。

他來到一家裝潢得富麗堂皇的洗浴中心，昨天來過，今天又來，他實在不太喜歡這種場所庸俗浮誇的氛圍。

既然他認定兇手是女人，那池子就不用去了。

兇手會是這兒的小姐嗎？

狄振直接到來三樓的包間，領班笑嘻嘻地說：“喲，先生，今天又來啦？”然後壓低聲音說：“今天不洗澡，是奔著那個來的嗎？我跟你推薦1288套餐，十幾種項目，包你滿意。”

狄振後悔沒帶耿浩過來，只能硬著頭皮說：“那好吧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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